不留遗憾地起舞吧
 
 

【韩叶】有情人

39.






生物钟默不作声地运行,滚轴一样来回提醒叶秋这是你的睡眠时间,强撑的眼皮表示同意生物钟的意见。叶修看着歪着脑袋的叶秋,笑而不语,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指着后面让他去睡。不服输的叶秋,抹了一把脸,坐直了,直视前方,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大灯照亮之后又弃置在一边的公路。

窗户结了一层细细的白雾,透过水珠滚过的痕迹可以看到外面,风在吹,枯枝摇摆。车里是发动机的各种声响,淡淡的机动车润滑油的味道浮在身边。叶修把带来的衣服扔在后面,分装好的牛肉干摆在挡风玻璃前,看叶秋脸上藏不住的疲惫,咬着包装袋撕开一袋。

“你不是那什么过午不食吧,尝点这个,特意嘱咐沐橙做的不那么辣的。”叶修自己叼了一根细长的牛肉干,嚼得津津有味。

叶秋从厚厚的大衣里伸出胳膊接住了,扯了一根往嘴里塞,边吃边说:“你就气我吧,我在家里都是吃晚饭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到你这里来了,硬给我安一个过午不食的习惯,我可不认。”

叶修施舍了一点眼神给旁边坐着的叶秋:“我还记得你在家吃饭不说话呢,来了我这里,你就没这个习惯了。”

“哼,那是咱爸在桌上。”叶秋眼看着要抡胳膊打人,又想起来现在碰不得旁边的人,只能挑了一根看起来最小的牛肉干塞进了叶修嘴里。

“吃你的吧!”

困意擦了边,不知不觉在斗嘴中销声匿迹了。叶秋专心致志吃夜宵,到处找水来喝。

 

夜深人不静,叶秋放出一点音乐,觑着眼睛看叶修的反应,发觉并没有皱眉也没有撇嘴,加大了音量。划过耳畔的人声,粗粝喑哑,在副歌中超越了极限,成了骂街不成的嘶吼。叶修忍不住刚想开口,叶秋立马识时务地下一曲。

“是吧,这随机推荐果然不靠谱。”

“嘁。”

下一首的温柔腻人,开口就惹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叶秋坚持不换,听着听着不知道思绪飞到了哪里,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叶修。

“怎么了?有话就说。”

“没怎么。”

“不说你就下去吧。”

“苏沐秋说韩文清对你很好,他每次都一层一层地掉鸡皮疙瘩。”

叶修捕捉到韩文清三个字,不轻不重地笑了:“怎么想起说这个,总觉得和你聊老韩,怪怪的。”

叶秋放过了自己,调小音量,细细的声音肆意穿梭在驾驶室中。

“听着这歌,就突然想起来了。”

在一起的时候,何止是温柔。或许是来之不易的珍惜,时间的痕迹太过清晰,一分一秒流逝,过往的一来一回归到何处,深情得到回报,拥抱总嫌不够。似深海一样的包容,又是不动如山,取舍都在一念之间,悬着一段深情。没有任何犹豫,一旦相对,从他眼中可以看到的自己,全都是幸福的倒影。前方的路很长很长,回去的路全部挡了起来,他在我就在。

 

疲惫是浸透水的衣服,裹在身上,下坠再下坠,在闲聊中全部掀了出去,说不上神清气爽,撑到休息区足够了。

叶秋没有耍宝的技能,随机换曲,随意加减音量,还可以吸引一些叶修的注意力,斗嘴的力气还在,便安心捣乱。

“不用陪我,你先睡会儿,就要到休息区了。”叶修开始嫌弃在一边没话找话说的叶秋,动机不要太明显。

叶秋不理会,继续絮絮叨叨:“这么累你不抽烟吗?我没事的。”

叶修从口袋里掏出揉成一团的空烟盒丢到叶秋头上:“今天的三支抽完了,正好也没有了。过了十二点了,等会去休息区买一盒。”

叶秋忘记了收回自己惊讶的表情,接着问:“你开始控制抽烟量了,真是稀奇。”

“很早之前就答应了老韩,总不能因为在一起久了就敷衍,我也不想他生气。”配上就要翘到耳朵的嘴角,此时叶修干涩的双眼大概可以配合车前大灯多照亮一圈公路。

叶秋选择扯起身上的大衣盖住脑袋睡觉,不一会儿沉沉的呼吸声传了出来,隔着厚厚的大衣,闷闷地回响在温暖的驾驶室中。叶修轻轻哼了一声,抬起一只手将压在叶秋脸上的大衣领子按到脖子下面。

 

车稳妥地停到了休息区,叶秋醒来才发现身边没了人,裹好大衣开门下车,看到站在便利店门口抽烟的叶修。白色的烟雾和呼吸带来的水汽浮在忽明忽暗的红点周围,叶修的脸隐在其中,看不真切。叶修看到了下车走过来的叶秋,熄了烟迎上来。

后半夜的凉气自后背席卷上来,卷走腹中仅剩的牛肉干,叶秋闻到了烤肉的味道,拖着叶修赶紧进去找位置。

满嘴油光走出来的两个人,摸着肚皮互相调侃,准备上车走人。

昏暗的灯光下,硕大的车头成了暗夜的魔物,一对反光的大眼睛直愣愣对着来人。有人靠着车子在窃窃私语,叶秋悄悄拉了一把叶修的衣摆,悄声说:“那些人干嘛呢?”

叶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胆子真是大,偷到休息区来了,没事,还没有闻到油味,没偷着,我们过去。”

果然,两个人一靠近,几个人便鬼鬼祟祟地跑开了。

“经常发生吗?这种偷油?”叶秋坐好之后问叶修。

“以前比较多,现在也有,就是你看见的。”叶修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异常,发动车子出发。

 

初春里的昼夜温差是最残酷的欺骗者,白日里的晴空万里,暖融融的日头,转眼就变了脸色。薄薄的一层雾霭降了下来,树梢、草尖染上一层清霜,巡逻车的灯光扫过去,可以看到耷拉脑袋的灰头土脸植物。

此时的韩文清,正在夜班中,偶尔瞥一眼外面瑟瑟发抖的落单行人。路上有呼啸而过的大型货车,眼光总是忍不住追上去,歪着头看清车牌号,韩文清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好笑,又想起坐在对面指着外面的车介绍自己职业的叶修。浅浅淡淡的想念抽成丝裹成茧,严丝合缝把人包围进去,空下来的片刻,细碎的丝线趁虚而入。

听到声音,落了地的想念,又化成了断断续续的关心则乱。

“累吗?”

“少抽烟。”

“好好吃饭,我有叮嘱叶秋看着你。”

……

乱七八糟的回应才是精神的叶修,字字句句中的不耐烦,正确的解释就是“不要担心我”。

“我年轻力壮的,老韩你值夜班累吗?”

“不多不多,每天三支。我觉得你要学会闭气,少抽二手烟。”

“吃了吃了,我是哥哥,我看着他还差不多。你多吃点,外面还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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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Nov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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