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遗憾地起舞吧
 
 

【韩叶】好事近

是个短篇,控制字数的话

韩少东家×叶大少爷(花匠不是)

阴谋阳谋不会写 

换个时空谈恋爱


后续


01 最喜小儿无赖

 

叶修问他爹芍药是什么药的时候,还是个五岁的孩童。

 

叶家老爷一爿药铺在十二街起家,如今,京里京外都知道叶氏药庄。叶老爷养有一对双生子,名唤叶修、叶秋。两个小儿自小生得白白嫩嫩,招人喜欢,圆乎乎的脸蛋,黑漆漆的大眼睛,来人便说,老天眷顾,承了爹娘的优点来长。

叶修比弟弟大了半个时辰,越长大这半个时辰越不显着,叶秋一声大哥叫得越发咬牙切齿。叶修自小便很会坑自家弟弟,因此叶秋从小到大,晓得地、不知情地明里背地里替大哥背了不少黑锅。大哥在蝉蜕中踩出了一条小径,偏偏在小径的末尾留下了叶秋的簿子,风吹过,盖在扉页的楷体秋字,若隐若现。弟弟阿秋白白抄了三天经书,之乎者也,赶得上进京赶考的书袋小童了。元宵灯会,厅内灯火通明,街道火树银花,大哥摸走了弟弟的香囊佩环溜进了嘉世花圃,兜了满怀的帕子香囊,还了几只绣了秋字的扇坠。弟弟的几笔风流债算是在上元节里悄无声息地结下了。园子里的墙角,过了月门,有几个遮遮掩掩的狗洞,爬得顺了手脚,叶修偶尔也会带着叶秋爬出去乱耍,误了功课,回头挑着灯补回来。夏日的花市,叶修摸了弟弟的腰牌,一家挨了一家记了一笔又一笔的花草账单,回头还告诉叶秋多给自己备几个这样好使的牌子。

 

江南多凉雨,夜月坠清辉。樟木的年轮多画了几圈,蝉蜕捡了几只完整的,芍药种了满园子,狗洞躬身出头卡住腰,少年们长成了模样,月门的垂花轻而易举打着了脑袋。叶修自小不喜药罐子里的营生,侍弄花草倒是自有几番本领。弟弟的园子并自己的园子都修得平整,几年下来,花花草草布置得一片生辉。叶秋承了叶家老爷的大半个家业,在十二街里算得上呼风唤雨,自有自己的打算。每每瞧见自家哥哥揪着花叶摊在暖房花室,叶秋自不言语,对外人都道,兄长自在就好。

 

十月初十,十二街开市,一番热火朝天。叶秋照例差了人在街口摆了台面收一些将会在冬季紧缺的药材。叶修逛了半圈,觉得腿都要走细了也没找着合眼缘的瓦盆。认识的人瞅一眼就知道这个当街嗑栗子、啃红薯、提溜个翠玉烟壶的公子哥不是那叶家药庄的少掌柜的。叶家两个少年,还没到行冠礼的年纪,都只是编了几股辫子束在一起,一道玉簪堪堪别住。据说那束发的带子也是有个讲究的,兄长叶修,月蓝宽带坠着一只金镶玉的摆尾龙,小掌柜的坠了个昂首的狮子。叶家的老人都知道,那是世家韩氏剑庄送来的抓周小物件。一前一后爬来爬去的双生子,人手一只。老管家没告老还乡的时候,逢人便说,兄长叶修,自抓周时候就会欺负弟弟,在八仙桌上爬了半圈,晃了两晃,拿走了弟弟手里抓着的摆尾龙,叶秋也无所谓,冲着哥哥吐了个口水泡泡,趴下来又给自己抓了小狮子。小时候,藕段一样的白肉胳膊,挂着红绳手环,坠着小龙、小狮子,可爱的紧。进学之后,兄弟二人长了胳膊也长了羞耻心,再不愿系上那据说好运连连的红绳子。管梳洗的丫头只好每人给备了发带,束发时绑在簪子旁边。叶家老爷威严,认准的理没得改,说是命理就是命理,丢了或是没带在身上,说打就打。管家婆子只得观照身边的小子,时时留意,别遗失在哪个犄角旮旯,回来赚一顿棒槌。

 

叶修走路偶尔没个正形,跟着的几个小子都怕那簪子再碎出今年的最新记录。叶家大公子收好自己买到的兰花,吐出一口白烟,把身边的人打发了,踩着临街戏坊的锣鼓声晃进了药庄后堂。

叶秋正在拣看新收来的龟甲,手里拿着个刀背宽厚的小刀敲敲打打。

“刻甲骨文呢?”叶修在门口敲了敲烟杆,倚在门框上对着门外翻找药材的小子抬了抬手腕,示意不用行礼。

叶秋掀眼皮看了眼自家大哥,继续找出新的龟甲敲打,抻了抻自己衣袖道:“兄长拨冗前来,有何贵干?”

叶修明白这是“有事说事,没事走人”的意思,也不磨叽,进来拖了把椅子把自己安在了弟弟眼前,开口道:“霸图先前订的人参,听小子说已经备好了,晌午后送过去,不要麻烦别个还要带帖子携腰牌的了,我替你送过去好了。”

叶修说完自己续了一壶烟,在自己袖子里摸了半天没找着点火的火石,打了个哈欠,只好作罢。叶家小掌柜看人懒洋洋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碍着在店里,门外还有一众小子,还得端着明事理的架子。

“兄长若是疲乏,也不必麻烦,不是什么大事,打发个面熟的婆子并几个小子就够了。”

叶修看这事有苗头,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了出来,挺胸抬头想要临时抱佛脚地来个大丈夫顶天立地的模样给当家的弟弟瞧瞧。

叶秋拿刀尖点了一下站起来的人,又觉得不妥,收了刀子,用手点了点站得挺直的大哥的肩头。

“我估摸着这趟你怕是要跟着去,邱非已经在你院子里等着了,你带上他去吧。”

叶秋嘿了一声,不顾小掌柜的嫌弃,伸手拍了拍自家弟弟的头,笑得尤为慈祥。出门的时候,叶家老大顺手摸了一把煎药小子的荷包,找出火石来点了烟,吐了一口潇洒的烟圈,回头喊了一嗓子,把荷包完好地甩飞了回来。

 

02 芳心千重似束

 

打铁铸剑的世家韩氏霸图,出了个以拳法闻名的少东家——韩文清。韩少东家素来话少,最喜往那剑坊里钻,掂着铸好的剑看几眼,可以顶一顿饱饭。十二街人人都说韩家少见大门户的规矩,有本事的会做事的都可以上门成为座上宾。早几年,韩文清一拳挥过几个上门耍赖的街头草莽,也迎来了一些才学奕奕的铸剑大师。张新杰最初来到韩家,迎接他的是衣衫半退、面红耳赤的韩少东家——韩文清听闻来了个大师,匆忙抹了把汗就出了拳室,素来的短打劲装堆在腰间。韩文清会客或是外出多是黑色的外衣,红色的襟子,黑色描金纹靴子,在家里练拳或是监理铸剑的时候,多是白色的短打,热得不行就退了堆在腰上。虽没到弱冠,少年也是多了一份心眼,身边伺候的没带着丫头婆子,怕的到时候退了衣服先臊红了自己一张脸。

坊间的剑修了改,改了修,韩文清带着张新杰换了几样铁矿石,敲打了几遍铁片子,捅了几趟烧铁炉子。时间就在铁花间过完了,转眼又到了看不到韩少东家热得袒露腹肌的深秋了。

过冬之前,韩家赶上韩老爷六十大寿。甫一入秋,韩文清就递了拜帖见了叶家小掌柜的,亲自订了一批模样好的人参。叶秋多了几分留意,在开市之前留下了一批成色上乘的人参。寻摸着是自己上门去送还是递了帖子差个靠得住的门生,还在思量着,自己的大哥叶修就赶着时间来了。只是叶秋没有告诉自家亲爹嘴里这个叼着烟壶成日里拈花惹草乱跑的混账哥哥,他和韩文清商定的价格不是现银也不是银票,而是一把精巧的花匠铲。

 

韩家院落不大不小,三进到头,连着后面的铸剑坊,隔着一个月门并一座假山、拱桥,就到了拳室。会客室就设在书房对门,韩文清多半看见小子领了客人进来了,才放下拳谱走过来。

叶修带着邱非,邱非捧着人参,二人随着耳门的管家进来了会客室。韩文清抬头越过窗口的桂花树,只看到了来人月白的袍角擦过门框,抬起的脚尖磕到了门槛。叶修一个晃身,扶住了身边的邱非,撑着他的人还捧着人参,一不留神给人一带,慌忙把人参捧过了头顶。管家见状,忙伸手来扶,一手戳到了叶修那金贵的翠玉烟壶上,嗷的一嗓子连退了三步。几个人纠缠的时候,韩文清已经从书房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扶正了邱非捧着的人参,又空出一只手递给叶修一块润湿的巾子。叶修看了一眼,知道这是让他熄了那烟,才点着没有过瘾,不想熄掉,又碍着自己是客。韩文清看着叶修接了巾子就出了门,紧走了几步,斜斜地靠在那桂花树上,一只手刚好找了个枝桠扶了上去,吸了一口,用那湿巾子熄了烟壶,随后将那用过的巾子交到了跟着过去的管家手里。

懒洋洋的人,就这么大烟瘾。韩文清不解,前段时间相见,不记得叶家小掌柜有这般嗜好,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等候的邱非,就在堂间端站着等人过来。

叶修收好烟壶,转身就看到韩文清等在那里。年纪相仿的少年,不似叶秋单薄,宽肩窄腰,恰到好处,一身长袍勾出挺直的肩背,整齐束好的头发垂在脑后。厅堂正中,是一幅水墨的山居图,淡墨晕出的云海,堪堪在他身后,一动一静之间,仿佛山间云水乍动,搅乱了春水,勾动了芳心。

 

叶修心下波动,恍然失措,直接祭出了几年不出山的功夫——坑弟弟没商量。

韩文清吩咐小子带邱非去将人参收好,从管家那里拿过来早已准备好的匣子。

“月前已经铸成,现下呈上。”韩文清将那匣子置于桌上,说话间推到了叶修眼前。

叶修转了一圈的神思收了回来,摸了一把腰间,没有摸到叶秋惯用的扇子,倒是摸到了自己的烟壶,正了正坐姿道:“有劳。”

韩文清见对面人没有再言语,也不多话,只管自己喝茶,想那看过的拳谱和张新杰新找到的矿石成色。管家跟在旁边添水,发现这叶家小掌柜的很喜欢这碧绿的茶汤啊,添了一回又一回,都喝干了杯底。

叶修只管坐着不想走,也不知道要讲什么,平日里听的曲子看的话本,都成了茶叶渣子。只是他似乎忘记了,那些个才子佳人后花园的风花雪月得有个佳人才对,现在对着一个看着冷脸的汉子,理所当然地没了主意。

叶修喝了一杯半凉的茶汤,抬手盖了杯子,示意不用添水,桌下脚一动,一个无意给了韩文清一脚。

韩文清一顿,哼了一声。

叶修只知道自己大概是有话要说,只捡了到嘴边的话说了。

“少东家,可有婚配?”

问完,叶修自己眼睛都直了,抬手想捂住自己的嘴巴,又觉得失了体统,半路改为支着下巴。韩文清和旁边的管家都一愣,未曾听过叶家还有待字闺中的姑娘啊。

“未曾婚配,家小业小的,家父倒没提过。”韩文清真诚地回答了这个意外的问题。

叶修唔了一声,没了言语,又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人。韩文清的手很大一只,叶修忍不住和自己的手对比了一下,韩文清的耳垂不是很厚,耳朵后面有点碎发,韩文清的脖子上有一个黑痣。

叶修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盯着人的脸猛瞧。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又觉得方才的瞬间心底软得可以任人揉捏,只是世事人伦又硬成了脚底的石板,几代几世都不会改了模样,踩出了灰尘,踏出了印记,只管拂去、填平。叶修又看了韩文清一眼,笑了一下,一扫眉眼处的忧伤。看在管家的眼里,那一眼的温柔与缱绻,勇敢与疏离,一个眨眼的瞬间,忽然就没了下文。

韩文清送走了叶修,一声“叶掌柜的慢走”让叶修顿了脚步,估摸着语气回了一声“少东家留步”。

叶修走到院门的时候,禁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瞥见了韩文清勾金线的靴子。一个转身暗叹自己自扰多心,哪里就来的那么多的心跳。烟壶的烟叶怕是又要补上一回,收着的花匠铲,铲炳处雕了一尾云端的游龙并一个修字,园子里的墨菊也该搬进暖房了。

 

管家多了一句嘴:“我瞅着叶家小掌柜的那束发的带子上坠着的是个金镶玉的摆尾龙啊。”韩文清听到又望了一眼已经走远的人,像是已垮了身形,被跟着的小子推着在走。

韩文清摸了摸自己发带上的坠子,是一只张嘴嗷呜的小老虎。

 

 后续

 我好多废话哦 

一万字以内应该可以写完吧



03 Aug 2017
 
评论(9)
 
热度(124)
© 都袋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