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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叶】心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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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汛期,一夜暴雨,决了堤,村庄稻田全都灌满了水,发觉时已是哀鸿遍野。临近午时,太阳升高,云才散了去,蒸腾起来的水汽,熏蒸出来的却都是死气沉沉。一夕沉浮,树只剩了冠顶,高台顶起了浪,连成一片的水泽,埋没了生机。

江北知府的牙根开始痒了起来,城北的灾情瞒不住,只能赈灾。连年的战火,隔江相望的兵匪都有,巡逻的船去了都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通判倒是很能干,循着泥泞山路一大早快马加鞭巡视了一遍,一纸文书回复了灾情,口述了基本的应对措施,立在堂下看知府开始搔脑袋。

“韩文清,你说的都对,现时的船只都派了过去也不能保证安全无恙,何况根本不够。”知府上任一年,根本没有祈年时的风调雨顺,秋季一直旱,连着数日的暴雪冻死了耕牛,瞒不下来只能虚报产量、灾情。考课多是应付了过去,随了重礼,朝廷和亲一派和主战一派争得不可开交,每日的朝会都是市南市场,没人在意那么多。雪上加霜的大水,淹了心眼,再多都不够用了,一拍脑袋,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

 

发水的夜里,船东陈果上了一边门板,看了看天,要下雨,招呼唐柔过来早点关门,再不出江。锁好船,唐柔拎了一兜鱼进了门,陈果拿木桶忙接了过来。才说了几句话,门口来了个人。来人黑衣短打,要不是面容白净,双眼含笑,早被当成了梁上君子。

“老板,还出江走船吗?”来人问。

陈果指了指黑云边上刚闪过的一道霹雳雷,道:“看要下大雨,起风了,天也晚了,今夜不出了,请回吧。”

唐柔接过木桶,坐在厅堂把鱼处理了,抹上了一层粗盐腌上了。

雷过了之后,雨落了下来,势如破竹,砸下来的石子一样,落到头顶竟然生疼。叶修缩了缩身子躲了一下,无奈风大,还是被雨卷了一身,霎时就湿透了。

陈果见他实在狼狈,就伸手把人拽了进来,问了吃饭没有,就张罗了起来。叶修感觉很奇妙,两个女人的船户,竟然就这么让自己这么个大男人登堂入室了。唐柔生切了一盘鱼,放在桌子上就打帘子进了后院。

唐柔取来筷子和蘸料,递与叶修,自己也吃了起来。叶修不忙吃,觉得应该自报家门,见主人并不关心,或许只当自己是过路人,心安理得吃了,摸了荷包准备付钱。

“不用,都是自己吃的,再说我们兴欣不是饭馆。”

厨下又走出几个膀大腰圆的船工,叶修这才懂了自己被放进来的原委,但凡自己有一点不轨,来不及动手就被压扁进土里几寸了。

“要船出江做什么,这个时辰?”陈果问。

“那边的一点买卖。”

说了就懂,战乱时候的发财路子,江心更像是分界线,一些人在这里成了灰色市场,倒是秩序井然。

雨没有停下来,夜里呼啸的风吵醒了睡在外堂的叶修。江边的声音不对,披上蓑衣去看,果不其然,水就要漫过堤坝,想起堤后的城镇,心都紧了起来。

韩文清接到消息的时候,天刚微微亮,虫鸣也都还是小声的,早起的鸟肆无忌惮飞来飞去。

邱非从侧门进来,马匹随意交给了门房,直接进了内院。

“天亮之前,师父吩咐点了烟火,一众小子快马敲锣,大多村民都去了山上,余下的或许都被大水冲走了。怕的是,只凭师父一人,撑不了多久,师父说在商言商,嘉世那边暂时指望不上,望韩大哥深思熟虑这次的赈灾。”

在嘉世,邱非从不叫叶修师父,老船工收徒弟的过场一个没有,也就不那么称呼。叶修带邱非见过韩文清,从一开始就说是徒弟,在韩文清面前,总是尊称一句师父,而韩文清多次嘱咐称呼韩大哥就好。

之前的旱灾雪祸,叶修靠自己的一点关节,在嘉世之外想了办法,这次再不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湖之人,为何心系苍生,世间之大哪里都是容身之处,困在一江一水之间,做再多有时也是徒劳。韩文清和叶修对饮时敞开了谈过,没有答案,只是笑着说自己可能蠢笨就是实心眼。都是笑,眼底醉意深厚,其实只是一杯烧酒。

韩文清一匹快马赶了过去,找到了山上的叶修。站在山头树上的叶修看了看远远策马而来的人,暑热刚起,分明看到身后的披风扬起来了。

“老韩,你不热吗?”叶修赶着上来就扯韩文清领间的系带,不管身后的马就要啃上他的头发。

韩文清由着他上手,伸手到后面拍了拍马头,再将带来的衣服包袱给了叶修,取下来的披风铺在草地上,摆好了带来的饭食。也没有几句话,韩文清安抚了凑成一团的村民,快马加鞭下山。

有小脸脏兮兮的小孩流着口水蹭过来,叶修抱在怀里喂了吃的。

 

知府放了粮仓才发觉多半发霉,先不管不顾发了对牌,拿出去的米粮都是乌黑。多人出言反对车运,知府只是不管,以为无妨。翻了几车,惊了马,踩死了人才回过了神,只说都是造孽。

韩文清领了对牌,取了军备的新粮,知府已张贴了告示,希望义商多行义。多年的苛税,灰色市场才被逼得拉出了一条分界线,活着都是不容易,没人愿意多担个虚名,乱世哪有那么容易出英雄。

陈果的兴欣船行损了两条小船,撞到了桥底的石墩,一个深洞在船底,进了水,被铁链牵着才没有沉下去。唐柔去看时,只剩个船尖还在漂浮。

知府派了人来谈借船的事情,说是山腰的地方没有过水,要临时搭起来棚子赈灾,一应物什进不去,只能船运。陈果本也是承了父亲遗志,接了船行,远近都知晓陈父的江湖气,唯一的女儿也是一贯的江湖儿女做派。陈果只应了,签了纸笺,画了押,取了对牌,就安排船只出了。

陈果和唐柔说了,也是奇怪为什么不是把人带出来而是去山上搭棚。

唐柔道:“一条路上下山,不下来,死了也都好交代。”

听完这话,陈果当即脸色都变了。

 

韩文清带了人到了嘉世,刘皓出来迎接,几分客气,多半是虚与委蛇。韩文清只作不察,询问船行老板在做什么。

“老板几日前去了城外船厂,一时回不来,赶上大水就耽搁了,多半要再过几日才能回来。”

刘皓的几句话回掉了大半的事情,老板短时间内都不在,不说自己可以做主,也没有提叶修。韩文清和叶修相识多年,刘皓只当是他们在水演时结了梁子,并不知晓二人多年相熟相伴。刘皓以为察言观色已经炉火纯青,不知道这层关系,也就没提算是半个当家的叶修。

邱非端茶进来,刘皓奇怪怎么就是他进来伺候,不过当着通判的面没有问,因为他也不知道叶修在做什么,又不能问。

“叶工传了消息过来,怕怠慢了,正在赶过来,请韩大人稍事等候。”邱非放好茶水就立在一旁等着问话。

刘皓当然没别的话,只说不知道叶修要回来,自己就不再添麻烦,船上的事务还等着处理,先行告退。

叶修晚了一会儿就来了,搭了兴欣回程的船,陈果还当他是过路的小哥,满是关心,怕是家里遭了水灾。叶修也就解释了两句,才说自己在嘉世做船工,要回去撑船赈灾。

叶修回来了,衣服包袱直接留给了山上的村民,只带来了铺地上的披风。邱非迎上去接了过来,凉好的茶水也递了过去。

“陶轩还没有回来,能用的船不多,但是应该够了,把对牌给我你就去回了知府吧,去棚区待着,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韩文清走过去抹了一把叶修额上的汗水,把人拖过来坐好。

“水太大,决堤的地方还没有查看。去年一直旱,今年的汛期晚,也不该是那个地方。”韩文清说了几句,看叶修皱起的眉头,音量就放小了,安抚性地摸了摸叶修搭在桌子上的手。

“水军派出去的巡逻船遇到了伏击,今天传回来的消息说商船被劫,向水军求救之后遇到了埋伏的一支潜水军,一人不剩,只留了一只信鸽飞了回来。”

很多事情连在一起了,韩文清和叶修又商量了一回,各自散了。叶修带着人拿对牌领了东西,装船赶过去。韩文清记下清单,带着各方取来的纸笺去回复惊魂未定的知府大人。

深夜,无月无星,起风之后,雨又下了一回,韩文清赶最后一只船到了山上。赈灾棚搭了起来,多半的村民已经安置好了,来往的船只逐渐少了。叶修站在船边和邱非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邱非转身走进了船里。

韩文清走到叶修身边,走近才发现,他的衣服有一半是湿的,贴在身上。雨过去的山里,有点凉。有村民生了火,叶修走过去靠着树坐下,湿透的一边对着火烤。韩文清在旁边站着,两个人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渐渐也没了话。嘉世的船还有几艘在路上,叶修等最后一趟再回去。

在叶修觉得眼睛都要闭起来的时候,一阵喧闹自临时的码头处传了过来。叶修猛地站了起来,只剩嘉世的船了,邱非还在船上,怕是出了什么事。叶修才迈出一步,一把匕首凌空刺了过来,钉在身后的树上。叶修回头去看,是邱非随身带着割绳索的匕首。一时间有点懵,站在了原地。突然眼前一黑,是韩文清整个人抱了过来,把他的头摁在了胸口,披风自头顶兜住。韩文清几步把叶修带到了树边的山石后面,矮身靠了上去,带着叶修只能半蹲着贴在他的腿上,整个上半身叠在一起。

“怎么了?”叶修贴着韩文清胸口小声说话。

“过来的是守江的水军,带头的人却是刘皓,怕是来者不善。”韩文清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叶修整个人坐在他的大腿上,披风盖得更严实了些。

不一会儿,脚步声就过来了。水军的小头目是认识韩文清的,看韩文清此时的状态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刘皓刚想开口就被阻了回去。伏在韩文清怀里的人适时呻吟了一声,婉转曲折。跟着的一队人里,年幼的早已红了脸庞,悻悻地退了,拿着画像四处问话。

“老韩你掐我大腿,不怕我喊出来啊。”

“摸了一把你总是这样叫的。”

 

派出去查看堤坝的人发现了一具尸体,身上的火药还没用完就死了。仵作草草查看了尸体,从贴身处找出一封书信,信上写:事成寻嘉世叶修。

听着水军的人四处打听自己,连带着自己通敌叛国的事情也都讲了一遍,叶修趴在韩文清身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下通敌叛国的罪名是坐实了,苟富贵勿相忘,不知道那边给的是个什么好处。”

韩文清摸了摸叶修半边还湿着的身子,扶在后背的手搂得更紧了些。

邱非押着最后一趟船接走了扮成跟船大夫的叶修,在兴欣船行将人放了下来。站在门口添灯油的唐柔看到叶修走过来,当即吹熄了灯。

陈果把叶修拉进了自己房间,唐柔取来干净衣服与吃食与他。陈果知道的不多,凭借自己的看人眼光,她选择相信眼前这个嬉笑如常的人。唐柔听她的,也没有多嘴再说什么。

“发水的那夜,分明是你引燃了烟火,再引了村民避水,这个锅你背得也太冤了,何况是通敌叛国,不能看到个蛮人的尸体就那样编派人,那可是死罪。”陈果看叶修一只烤鱼啃了个遍都没有说话,只是中间拱手拜托唐柔添了一回热茶,忍不住替他抱了屈。叶修还是觉得很奇妙,萍水相逢的人,对自己这么放心,言行中都是关切,又觉得十分感激。

两个姑娘身着白日里出船的短衣,都是深色,坐在圆桌两边。船东陈果还是一脸关切地看着吃东西的叶修,唐柔面色如常地守着一壶热茶。

“有什么事情,你休息好了,明日里去解决也不迟,就睡我这屋,这里没人来,你也别出去,外间的小子们不知道你,怕是会捅了出去。”陈果又嘱咐了一通才和唐柔携手走出去了,不一会儿又放了热水和帕子在门外。

第二日,天刚翻了鱼肚白,叶修就等来了邱非。

陈果和唐柔帮着二人扮成了跟船的小厮,陈果左右看了看觉得叶修的面皮白了点,沾了香灰就要抹。叶修躲开,陈果让唐柔按住他。叶修见躲不过,也怕唐突了唐柔,生受了两掌香灰,眼白和一口白牙更白了几分。

叶修和邱非上了船,唐柔就跟了进来,递给两个人一个包袱。

“这里是一些碎银和那江心需要的东西,还有一件是老板的腰牌,江心有不少人识得,紧急时可以有点用处。”

邱非有点疑惑地看着送东西过来的唐柔,就被叶修拉住了一起道谢。

萍水相逢的人都对自己如此这般好,并肩几年的人却想着自己带着污名消失,人心果然千面,日积月累出来倒是黑了全部。几年的时间,多少事分割开来在叶修心里走了个遍,身边跟着的少年也长了个头,赶上自己了。

陶轩自船厂回来就知会了各处,与叶修划清了界限,再无任何瓜葛,由刘皓出面配合军方抓捕叶修。

邱非听到正在堆货箱的嘉世小厮谈论此事,回来与叶修说了。

漫过水的江面,波涛未平,船只来往却已恢复了往昔。几年间的僵持,算是相安无事,两边的船户来往通商,经过江心是通关,到不了对岸,生意都在船上,是乱世中的怪相。

跟船来的小厮到了江心就是自由的身份,有船户出的契证就可以在江心做工,背人或是背货都是体力活儿。

叶修带着邱非到了江心,嘉世的人还在吆喝,就遮了半张脸跟了过去,不承想,刚一进到船舱,就看到了刘皓。

“刘皓已经好久不跟船了,又这么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没好事。不管他,先找魏琛,看他从对岸带来了什么消息。”

叶修帮邱非拽了拽帽子,又用力抹了抹兴欣两位姑娘帮忙粘好的胡子。两人转身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邱非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叶修,两岸早已乱成一团,想着赏金抓叶修的人到处都是,而这个人丝毫不慌,背影都是熟悉的样子,即便是普通的布衣,一如既往的挺拔。邱非去到嘉世的时候是冬季的雨夜,叶修亲自领了他上了船头,走在自己前面的人,还是当初顶天立地的模样。

 

魏琛离开蓝雨的时候,只觉身老心不老,满面的沧桑,无处告别一般,拂了袍子就走了。那时江心的灰色市场还只是萌芽,他便只身扎了进去。叶修一次忙里偷闲坐在船尾钓鱼,竟然遇到了一样前来钓鱼的魏琛。叶修一甩鱼钩勾住了魏琛的衣领,转身想走的人开口就要骂人,才发觉是老熟人,喜笑颜开再没了沧桑。

刘皓暗中开始动作的时候,魏琛先联系了叶修。月牙一线的月初或是航标灯撤换灯台的时候,下了旗的嘉世船经常在江心徘徊,很是怪异。叶修接到消息便知会魏琛多注意一些,有异动时候,见机行事。

两岸早已乱了套,主战派的奏章雪片一样砸进朝堂,知府上书的赈灾事宜埋在了底层,和亲派的人招来大太监硬是扒拉了出来呈上御前。次日的朝堂,难得的秩序井然,赈灾为上,一笔朱批,户部侍郎携圣旨南下。居江湖之远的江北众生,又怎会知晓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山间粥棚才是生民瞩目的。

午时,做饭的船起了炊烟,烤鱼还有饭的香气飘了出来。叶修和邱非在吃饭的甲板处才又遇见了,二人都没有找到神龙见尾不见首的魏琛。叶修看邱非汗湿的头发耷拉了下来,衣袖有几处脱了丝,不免有些心疼,便将自己碗中的半条鱼拨了给他。这边的师徒情深才刚开始,就被一嗓子打断了。

“鱼汤!鱼汤来了!”

是魏琛,正在推让半条鱼的师徒二人听了出来,一起抬头找人。

魏琛自己走了过来,托着两大碗滚烫的鱼汤。

“刘皓一直没出来,估摸着夜里会有动作,耐心等着。”魏琛慢慢放下汤碗,小声将现时境况说与二人。

午后的天突然变了,黑云带来的雨水整个注了下来,怕水的货仓全都停摆。嘉世来人招呼了来往的小厮,按人头发了工钱。叶修和邱非又看到了魏琛,发觉这人又换成了派发工钱的,将货单端着给叶修和邱非签了,并示意二人跟着自己往里走。

叶修和邱非跟着魏琛东走西走,把几个船串了几个来回,发现嘉世来的人,没有熟面孔。三人觉得事情不简单,各自退出了嘉世的船,寻了兴欣的船让邱非先回去。

雨停了,冒出头的太阳染了晚霞,飞鸟划过江面,风却不小,船跟着摇来摇去。夜沉下来,暑热散了些,江心的灯火亮成了一条闪烁的星河,航标灯随着水波荡,是星河中的暗卫。渐渐地两边的船走了一些,呼来喊去的船号子伴着水声越来越远,才出来的月牙越升越高。

嘉世的船渐渐开始回港,魏琛和叶修跟了后面的船。轻船回港顺风顺水,按理说当是很快便离了江心。叶修看时辰与船速都对不上,便和魏琛一道下了船,摸上了前来给航标灯换灯台的小船,这也是魏琛早早准备好的。

“船上的东西很多,人都是生面孔,试着问了几句,言语不通,怕是蛮人要鱼死网破。”叶修道。

魏琛深深叹气,乱世之中,保全自我的人无可厚非,只是这刘皓缘何作出此等事来,背万世骂名。即便是为了毁掉一个人,而眼前的人分明又是心在一个人身上就够了,哪里就是忧其君忧其民,都是心念,江河湖海,心系一生。

魏琛道:“我还留了人在船上,厨下的几个小哥都是信得过的,如果真是鱼死网破,在江里就了结了吧,切不能上岸,张新杰新练的水军绝不能就这样折在这里。”

小船里积了雨水,没有一处干的地方,两个人挤在一处说话,就像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一年一度的水演,叶修和魏琛刚巧坐在一只船上,来的人多了,两个人便挤到了一起。韩文清在江中弄浪,水浪翻过,露出腹间的筋肉。

叶修道:“肚皮倒是挺白。”

魏琛道:“力气还挺大。”

下一个下水的叶修,被水浪掀开了短衫,翻出自己的肚皮,鼓鼓的,韩文清上岸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蹬了一脚。这个梁子结了很多年,摸到肚皮就会想起。

“老叶,你说刘皓为何迫你到如此地步?”

“人心难测,怕是我挡了路还不自知,我离了嘉世,于他们或许都是好的。怕只是他没有这个胆子做到这个地步,估计被南边来的人绑了,喂了药也说不定。”叶修看着那几只缓缓滑行的船,也学着魏琛的样子叹了口气,被魏琛一把扯掉了嘴边的胡子。

 

夜再深一些,静一些,灯又少了一些。

江面惨烈异常。

杀声一片,灯火映着血光,着火的船只没了方向,船上的人披着满身的火投进了江里。没有靠岸的船,分崩离析,龙骨烧断了,仓底的火药引燃了炸成一片,凿露的船透了水,沉了下去。乱箭飞来,嚎叫声,撕心裂肺。

一声号角,岸上的水军停了箭,整肃待发。

张新杰得到消息,遣一支潜水军近了嘉世的船,凿透了几只迅速撤回,带回了失去知觉的几个人。岸上箭队,万箭齐发,带了火油的箭矢划破星河,破碎一片。

水面晃动,迟迟不能静,渐渐地,没了人声。江边戍守的水军,扛着军旗迎来了月才下就赶来的朝阳。

 

转眼到了立秋,短打的衣服还可以穿,夜凉起来,加一件外衫就刚好。

兴欣的牌匾换了,户部侍郎亲自题了字,揭牌当天,筵席摆到了江边。筵席结束之后,陈果才发觉自己有点喝高了,坐下就见星火在眼前闪。

唐柔早早上了门板,船工送来的鱼篓蹦出了一条江鲤,旁边人家的猫飞一样蹿了出来,扒住鱼不放,嗷呜嗷呜乱叫。

陈果端着灯出来看,蹲在门口吹风醒酒。

 

“老板娘,要关门了啊。”

说话的来人依旧是黑衣短打,对着昏暗的灯光,面色微红,双目含笑,一并站着的人,青袍黑靴,面露凶色,拎着草绳系着的两条鱼,另一只手拿着一件白色的外衫,身后的少年人,提着钓竿和网兜。

“辣口的吃吗?”

分明不是饭馆,唐柔接了鱼走进了门。

 

END


基本是个废 节奏把握不来 不断尝试 尝试

自己加油


29 Aug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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