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放了房卡，开了灯，闪了闪，才看清了房间。单人的大床房，玄关处的衣橱门上是落地的穿衣镜，鞋柜上面摆着花瓶，插着两枝新鲜的玫瑰。叶修挣了挣自己的手腕，想要去脱鞋，抬头看到韩文清在盯着花瓶瞧。手腕并没有挣脱开，被韩文清捏在手里揉来揉去，叶修只好半蹲着拽开鞋带，跟着去看花瓶。

花瓶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透明抽屉，里面放着的东西，标识全是成人用。多正常的酒店物什，在此刻，叶修眼里只剩下了那几个词，螺旋、草莓、燃情……韩文清看了一会儿，发觉叶修脱了鞋子光脚站着，弯腰抽出拖鞋放下脚边，示意叶修穿上。

两层的窗帘掩住了大部分的光亮，外面的声音悉数留在了门外，一点点闷闷的声响拉扯过来，止步不前。白得发闷的床铺上，被子折了角，放了一枝玫瑰，剪了刺，绿叶和红花扣在软塌塌的白色上，热烈的温柔。浴室有声音传了出来，韩文清换了衣服在收拾自己，出来就看到穿了自己衣服的叶修坐在床边，斜着身子倚在床头，手上拿着一枝玫瑰。该怎么形容，心跳不自觉乱了，西风刮过，敞开的门，扑面而来的是温软。

床头的灯，昏黄黯淡，有琉璃的穗子像是水珠一样垂落下来。红色的花蹭到水珠，叮咚作响，一样幅度的垂摆，碰到叶子就停了下来。床铺是软的，人坐在那里，陷进去一块，一动都在摇晃，眼睛里的笑意都是湿润的，光亮下的头发，翘起来，分毫毕现。

叶修举着玫瑰闻了闻，发觉香得过分，就拈了花枝打床头灯上的穗子。花枝的刺没有剪干净，手指按了下去，疼得吸了气。

韩文清慌忙走过来看，一个血珠滚在小拇指上，颤颤巍巍地想要滑下去。

“不小心按到了刺。”叶修举着手给韩文清看。

韩文清看了一眼被扔在一边的花，“当自己还小？”又拿了纸巾来擦。

面上、眼睫还挂着水珠，眨眼时候扑簌掉了下来，滴在叶修的脚上，冷得往回缩。韩文清没有去管，揭开纸巾看了看，血不再出来，拿新的纸巾裹在手指上按了一会儿。叶修拽了纸巾铺在手里，一整张盖在韩文清脸上，瞬间濡湿就粘住了，嘴鼻处，随着呼吸一开一合。

“说你小，你真小啊。”

韩文清空着的一只手摸到叶修的腰间，拧了一把，掀了衣服摸了上去。

叶修忍不得痒，笑开了，脚在床上乱蹬，一只手勾过来韩文清脖子，隔着纸巾亲了上去。唇边的纸湿透了，唇舌太用力，碎了一嘴的纸片，上面的掉了下来，眼睛露出来，韩文清看到叶修眉眼处的笑意，隔开一点让纸巾掉了下去。叶修唇边还有白色的纸片，意犹未尽一般嘟着嘴巴，手指还在脖子后面捏来捏去。韩文清扣着人躺了下去，手指从嘴角划到另一边，手底的嘴唇太软，即便是慢慢的划过，还是变了形状，勾了一点口水出来。看到自己的口水勾在手指上牵了丝，叶修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吐出一点舌尖。

“吃纸那么开心。”韩文清拽了被子给他盖好，自己坐了起来，不再压着，手指上的纸巾也取了下来。

叮嘱了一句“躺好”，韩文清在包里翻了一个黑色小袋子就进了浴室。叶修躺着无聊，就翻床头柜的遥控器开了电视，又打电话叫前台叫了水果和喝的。

“老韩，你说的礼物在哪里？”

韩文清还在浴室鼓捣，听到叶修在喊，就答道：“再等一会儿，马上来。”

走出来的韩文清，衣袖卷了起来，手臂上挂了一条毛巾，脖子上是条大的浴巾，手里拿了两瓶东西和剃须刀。叶修坐了起来，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喜庆的歌声消逝在了床尾处，只留了一点隐隐约约的声响到床头。

韩文清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拽了浴巾扔在床上，推了推叶修让他往里点。

“老韩，干嘛？”

“礼物。”

韩文清说话间在床上坐好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让叶修躺下来。都安排好之后，韩文清拽着被子把两个人盖好了，掰了掰叶修的脑袋放在合适的位置，拿浴巾在脖子处围好了。

“老韩，我要闭眼吗？”叶修眨巴着眼睛看着上方的人。

“闭上吧，一会儿你可能就睡着了。”韩文清拿着热毛巾在叶修的嘴巴、下巴处比划。

“不要，我要和你聊天。”在被热毛巾捂住嘴巴之前，叶修赶忙说了一句。

热乎乎的毛巾是韩文清从自己家里带来的，剃须泡沫和须后水都是自己平常用的，买了新的带过来。毛巾敷下去的瞬间，叶修舒服得脚趾都分开了，两只手支棱着捏住了韩文清的脸颊。韩文清任他捏着，鼓了一口气把手撑了下去，看叶修瞪了眼，低了头任人捏。

毛巾取下来，半张脸红扑扑的，叶修终于能开口讲话。

“老韩，行啊，还有这手艺。”觉得有点热，叶修用脚蹬了被子，冲着韩文清比了两个大拇指。

韩文清拇指按在叶修的两腮，食指在嘴巴和下巴处划圈按捏。没法好好说话，叶修还是嘬着嘴巴喊着“舒服”。凉凉的泡沫从嘴边开始抹，叶修嘚瑟了一会儿，伸着脚乱蹬，就被被子给铺了下去。

下巴被手指支着抬了起来，叶修抿着嘴巴看着韩文清，认真的眼神全在自己的下半张脸，拼命想要有个眼神交流，无望。韩文清抓了剃须刀一点点开始刮，从下往上，一道一道干净了，白色泡沫被推了出去，白嫩的皮肤就在手下，软软的触感。叶修闷着声音哼哼，韩文清没有听清楚，停了手凑上去听，“说什么？”

嗡嗡的声音传了出来，“太舒服了，有机会我帮你来一次。”韩文清捏了捏他的鼻子，点了头，使劲抿了嘴巴，示意客人乖乖闭嘴。叶修消停了一会儿，手指够上去在韩文清脑袋上乱抓，说是头顶按摩。又慢慢刮了一回，韩文清手下慢了下来。

电视里的声音隔了水一样，慢慢浮过来，偶尔的掌声碎了一池水。动来动去的人蹭着床单和被褥，簌簌的声音跌进水底，没了影踪。舒服的感觉自下巴处传遍全身，触觉全部集中在韩文清碰着的地方，轻轻重重地按进了心里一样。太安静了，彼此的呼吸交织到一起。叶修慢慢眯了眼睛，韩文清的脸模糊在了视线外，重了影，像很久以前，隔着雨水，隔着玻璃门看过的一样。韩文清在远处，坐在玻璃门里，坐在门外，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站在楼下，坐在对面，坐在眼前……梦里也有，在身边，遥远的记忆里也有，在眼前。此时，也在眼前。

韩文清慢慢伸手盖住了叶修眯着的眼睛，黑暗就在一掌间，指尖滤过来的灯光，一条条，水波一样。

叶修又哼了一声，伸手抓住了韩文清盖过来的手。

“谢谢你啊，韩文清。”

韩文清低了头亲在叶修的手上，停了一会儿。

“是礼物。”

“你说喜欢我我很高兴。”

“那你不说喜欢我吗？”

呼吸还在眼前，贴在一起的手指温温热热的，叶修的声音缓缓的，韩文清的呼吸慢慢的。

“我当然喜欢你。”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突然想刮个试试 

除了小时候把自己眉毛刮了个现在还很清晰的坑之外  再没碰过剃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