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腊月二十八，节前拜访的高峰期，不早不晚，情谊自在人心。早上九点一过，来来往往的车和人，带着千篇一律的吉祥话堵在了大街小巷。年节前的喜庆太多了，行道树也跟着过起了新年，每一棵都躲不过，裹了一身的灯泡、彩带，留待夜里花树银花。穿着橘色衣服的保洁阿姨，换上了新配的新年套装，红色的条纹，映着冻红的脸庞，回应开门、关门的小商铺留下的新年问候。小区楼下的洗衣店，有丝分裂一样多了一堆一堆红色的冬装，一整年的红衣服全都穿在这一个月里。节前的安保换了新的花样，堵了一趟趟看着面生的人和车。叶秋暗自恼火地打通了自家混账哥哥的电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骂一声混账哥哥。
叶修接到自家弟弟电话的时候，清楚地听到叶秋在和小区的保安大哥周旋。
“我是住在里面的，我是叶修，这是我新车，好好好，租的租的……嗯，你等会啊，我先找个地方停下车。”
节前的安保终于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平时几个昏昏欲睡的保安大叔，抬手就会随意放行，最近出了几档子入室行窃，大叔的态度开始赶上本年度最高水平的一身正气，挺起来的啤酒肚平添了几分威武。
叶修扒拉着自己的一堆衣服，静静地等自己的弟弟语无伦次地报出自己的楼号，还被保安大叔抢白：“我就不记得那边的住户有你这样的车还有这样打扮的。”叶修笑得躺倒在自己的床上，乐不可支地调侃道：“你扮成衣冠禽兽在我们这边不好使，你得接近我无与伦比的气质。气质，懂吗？”
叶秋咬牙。
叶修少年时期的那次离家出走，像是一个撕开的缝横在自己和家之间，一个衣带一样宽的缝，一只手就可以收紧。前些年，叶修离开了这里，独立成了一根名正言顺的独身都市青年小光棍，再到大龄光棍。叶秋在这个衣带两边，拉扯了几年，成效显著，好说歹说，叶修会回家过年了。
叶秋从进门到换拖鞋，全都在自家哥哥的注目礼之下，叶秋气鼓鼓不说话，叶修就把人从头到脚拿眼神溜了一遍，“你大衣不错啊。”
叶秋拿脚就走了进来，一个侧影、一阵风留给了叶修。叶修懒懒地跟了过去，递了杯热水。
“行李我收了收，不过要晚上再跟你回家。”叶修坐下之后，往叶秋坐着的地方凑了凑。
屋内暖融融的，电视机的声音调得很低，窗台上的绿植看着长大了一些，蓬松了很多，窗帘开了一半，沙发边的地毯也换了一块，卧室的门闭着，门口就放着叶修整理好的黑色行李箱。
叶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视线轮到叶修身上的时候大概过了好几秒，才开口说：“怎么你有约啊？”
“对呀，我要约会啊。”叶修说完对着叶秋笑了笑，扭捏着，缩着脖子嗤嗤地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害羞，但是叶秋太了解他哥哥了，甩了个抱枕过去，让你嘚瑟。叶修接住了抱枕，凑在嘴边大大地亲了一口，看到叶秋盯着自己的眼睛都直了，才悠悠地说：“定情信物可不能乱扔。”
叶秋的预感和直觉是很敏锐的，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按照他的理解，叶家大哥这是打算踏实了。看着叶修懒懒地摊在沙发上，做弟弟竟然生出了一种哥哥终于长大的感觉，不用热泪盈眶，也生了几分感慨。叶秋在哥哥离家出走的几年里，是有过埋怨的。十几年，小时候一个房间上下床，长大了分开房间也是只隔一堵墙。叶修不喜欢弟弟老跟着他，但是他也不会出言去赶。哥哥淘气的时候，弟弟没少被黑锅。少年长成的模样，都说双生子，两个人都知道，其实彼此还是不一样的。叶秋理解叶修，话不用多说地为他挡了很多来自各个方面的论调。叶修可以自在地摊在这里，而不是四平八稳地杵成直角的文件夹，叶秋看到这样的哥哥，莫名觉得开心。
叶秋起身要走，做哥哥的忙起来拦住，“你在我这里待会儿，还是去苏沐秋那玩儿一会？我和他们约了晚饭一起吃饭，吃完就跟你走，你看成吗？”
叶秋决定在哥哥家待着等他回来再去吃晚饭，就像小时候哥哥出门打游戏，告诉他，会给他带临街好吃的水果蛋挞。叶修有时候会忘记带，第二天，不管叶秋想不想吃，吃没吃过，都会买个双份，笑眯眯地给他，让他趁热赶紧吃。不管怎样，还是混账哥哥一个，长大了也是混账哥哥。
风轻云断的朗朗晴天，韩文清穿戴整齐去接叶修出门。楼下的大妈抱着狗狗在等电梯，看到电梯里没有穿制服的韩文清，忍不住问了一声：“小伙子，放假了啊？”韩文清后退了一步躲开狗狗挠出来的爪子，“嗯，轮休一天。”大妈拍了拍狗脑袋，接着问：“干啥去啊？看你不穿那制服，人都帅气不少啊。”大妈说完自顾自笑了起来。
“带人出去玩。”
韩文清说完，按着开门键，眼神示意让大妈和狗狗先出去。大妈道了声谢，牵着狗绳，把狗放了出去，撒欢的狗拽着大妈奔了出去，最后一句话，留在了风里。
“谈朋友好啊！”
韩文清等在楼下的时候，叶修发来消息，说是弟弟刚来，安顿好弟弟再走。韩文清问是不是需要自己上楼，叶修回不用，反正晚上也要一起吃饭。
叶修坐在玄关换鞋子，叶秋状似无意地走到他身后哼了一声，等到叶修转头，就听到叶秋扑通一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我走了啊，中午沐橙叫你吃饭，你记得去啊！”穿好鞋子又踮着脚尖扒在卧室的门框上嘱咐弟弟，还被窝在床上的人回了一句“知道了，真是年纪大了。”
小崽子，明明大家一般大的年纪。
韩文清看到叶修下来就迎了上去，不急不慌的叶修还在和自己的红色围巾纠缠，看到迎面而来的人，笑了笑无奈地停了手。韩文清接手过来帮他在脑后绑了个结，拍了拍，算是好了的意思。电梯走出来到单元门口，有大概十几米的距离，叶修走了两步停了下来，韩文清扭头看他怎么了。
叶修抬手点了点他的肩膀，歪着头对着韩文清的眼睛望过去，不说话。身后的声控灯在电梯门合上之后，闪了闪，亮了起来。叶修的脑袋就顶着灯光，除了毛剌剌的头发，还可以看清楚红围巾上的短短茸毛。叶修撅起了嘴巴，嗓子里轻轻咳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说，最后也没开口。
有人开门进来，风跟着灌了进来，韩文清侧着身子，看见叶修被吹得眯了眼睛。韩文清跨了一步，挡住了风。对面站着的人还是没说话，叶修勾着自己的食指，又点了点韩文清的肩膀。
“想要我背你？好，来吧。”
韩文清转身矮了腰身，两只手伸在后面，扭着头，等人上来，目测了距离，又退了半步，曲了腿。
叶修扑上来的时候，韩文清笑出了声音，一个使劲把人往上托了托，一只手用了点力气捏了叶修的大腿。不等叶修喊出来，抬腿就走。
“到前面门口就可以了。”叶修趴在韩文清耳边轻轻地说话，似有似无地亲了一口。
前段时间，叶修这边的楼里，有人接亲。叶修下楼的时候，遇到接亲的队伍，西装革履的新郎，喜笑颜开，背起来含泪的新娘。北方有的地方的礼俗，新娘出门的时候，脚不要沾地，一般都是新郎抱着或者背着。含泪又笑的姑娘，轻声说话，“慢点走，我挺重的。”
韩文清在门口放下叶修之后，把自己口袋里的手套拿了出来，是之前叶修给的惊喜。叶修张开自己的两座五指山，看着韩文清给他戴好手套，拽好了衣袖。四下望了望，没人，捧起对面人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春天还在犹豫的时候，春节一步不差地来了。腊月三九天里，催水成冰的寒冷，拖曳着披风不肯走，一个转身就是一阵寒风。有个人带着春意的暖，跨过一步又一步，将万般千种相怜相惜，付诸言行，点破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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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写的什么玩意儿，没救了
又不想写搞事儿的白告，就觉得谈谈恋爱也不错
突然间想写夏天，泳池、空调、湿透的老韩的衬衣、洗完澡香喷喷的老叶
量了体温才发觉可能烧了不止两天了，38°的夏天，38°的我，sad，可能要烧成个傻子
霸图的汉子请你背我去医院